一、前言:

這幾天刪了幾條蕭門的化名者的留言。由於我不喜歡和不認識的人討論佛法,尤其不喜歡在網路中與身份不明的化名人談任何東西;我也覺得,在網路中用化名和人家討論佛法,是一件很不莊嚴的事。但是在這當中,我發現這些蕭門的人幾乎只問一個問題,就是「你認為藏傳佛教是佛法嗎?雙修法是佛說嗎?」要求表態。

刪去這樣的問題,主要的心情是:「我不想告訴你!」我的意思是說,不想告訴那些化名的人。但是,這並不是一個不能回答的問題。因此在這裡也可以談談相關的問題,但這不是回答蕭門的提問,而是說給同道好友們聽聽。對於蕭門,我什麼都不想說。

二、我對藏傳佛教不了解

雖然我從18(民國67)上大學接觸佛教以來,已經超過30年的時間,也經常依興趣之所至讀書、學習,但是我對藏傳佛教的了解是很膚淺的,主要是因為自始以來的興趣就不高。我在政大東方文化社開始學佛時,也接觸到一些學習藏密的同學或學長,我覺得他們喜歡講些誇張怪誕之事,這些一點也不吸引我。畢業後,學社有更多的同學或學長轉而學習藏密,其中有些人現在已深入到藏密的領域很深了。以我對這些好朋友的認識,他們都是宗教情操比較深,人格也潔淨光明的人。雖然很久沒有連絡,但是偶爾聽到他們學佛的情形,也總會深深懷念他們,並對他們深入佛法的情況給予祝福。儘管如此,我還是對於藏傳佛教沒有興趣,不曾興起學習或參訪的念頭。

三、從現代禪李老師得到的教導

1李老師對密教的肯定

29(民國78)認識先師李元松居士,開始學習現代禪之後,因為李老師的教導,而對密教有了一些間接的認識。譬如李老師最敬佩的悟光上師,是東密在台灣的弘傳者,李老師偶爾會談到悟光上師的風格作略,其深徹、活潑與出人意表的慈悲,讓我大開眼界。又如李老師讚歎密勒日巴,把密勒日巴傳記和歌集作為現代禪弟子研讀的教材之一,李老師有文章,稱讚密勒日巴是「千秋萬古一禪師」。對於當代的藏傳佛教名人,李老師經常稱讚過當時還在世的卡盧仁波切之說法;後來達賴喇嘛首次來台灣弘法,李老師也要我們看電視上的弘法,讚歎達賴喇嘛的悲心與方便。李老師說,他雖然推崇印順法師,但是最不能認同的是他對禪宗、密教、淨土宗的批評。又說:「幾年來,有個看法我依舊沒變:阿含二十歲,般若三十歲,禪宗四十歲,密教五十歲,淨土六十歲。阿含、般若、禪、密、淨土都是佛法,這些宗派一流的修行者,他們在廢棄貪瞋、止息顛倒夢想的境界都是平等不二的。但我個人方便地安立他們成熟度的高下時,並不涉及他們修證的深淺,而是依準他們涉俗、入俗的程度,以及導引眾生歸涅槃的積極度和方便善巧以論之。」從這些地方,都可以看到李老師對於密教的肯定與讚歎,是無庸置疑的。

李老師在《會罵人的般若經》的〈慶幸有人比我好〉(2000.05.23寫)一文中這樣說:「我從不認為現代禪是最好的或最契理契機的修行團體,尤其隨著閱歷的增廣,事實上我承認有一些佛教團體在許多方面都比現代禪更加圓滿、成熟。諸如,西藏密教、南傳佛教……,以及慈濟功德會……等等,這些佛門都是我衷心禮敬讚歎的!(中略)我非常慶幸當代有許多善知識修行比我更好,有許多佛門僧團比現代禪教團更圓滿成熟。我由衷勸請普天下的善男子、善女人:如果大家有福氣的話,就會把握機會,多多親近並一心依止有修行、有悲心的善知識。」在同書的〈體察佛法本質,但願漢傳佛教振興(2000.06.05)一文,李老師說:「我讚歎藏傳佛教和南傳佛教的理由很多,其中之一是,藏傳佛教和南傳佛教在延續佛陀慧命、修證心法上卓有貢獻,而且當今達至悟道解脫者,也以這兩大系的人數最多,至於漢傳佛教由於修證的具體方法和次第,相對而言大多已散失,而修證有成的人,更寥如晨星。」這不是對藏傳佛教有很高的推崇嗎?

2李老師對藏傳佛教的商榷

但是李老師對於藏傳佛教並不是沒有可以商榷的地方,就我記憶所及,李老師主要提出的是藏傳佛教須要進一步推進現代化的問題。〈體察佛法本質,但願漢傳佛教振興〉中說:「佛法的本質應該是深澈卻單純的,任何時代、任何國度的有情,只要能切實依佛之教而聞、思、修緣起無我的真理,那麼佛法將不辜負他,他必可於如來之家得自在。我要大家思考的是:如果以上兩個論點大致無誤的話,那麼今日有許多人為了學習西藏佛法而必須某一程度同時接受西藏文化、學習西藏文化,以及為了學習南傳佛法,而必須某一程度接受中古時期的特殊文化傳統,試問,這當中是否有值得人們省思的地方?

李老師的這一商榷,主要是認為,違逆時代因緣的佛法不符合「應以何身得度則現何身」的菩薩精神。因此主張應該可以建立具備理性、民主、人道、平權之現代精神的佛教來取代強調鬼神、感應的佛法,改革佛教舊規,融佛法於科學、理性、民主、自由、開放、重視人權的新時代之

李老師的這項主張,主要是在反省漢傳佛教現代化不足的脈絡下提出來的,並非專門針對藏傳佛教或南傳佛教。而且據我的了解,無論是藏傳佛教還是南傳佛教,都有人致力於現代化的改革,但是和漢傳佛教一樣,傳統的保守力量也非常的強大。因此,李老師提出的這一商榷,並不是出於對藏傳佛教的攻擊,而是出於對佛法能夠進一步利益現代眾生的考量。

在《會罵人的般若經》有〈反省自己的一項矛盾〉(2000.10.23)一文,李老師表示,在「反對不如理的傳統、教條和權威」與對「無我無諍」的深摯嚮往之間,更愛的是後者。此文最後說:「我這半生從不曾臧否任何人的私德,所關注的,唯是佛教整體思想、修行和制度面的問題。未來,應該也會是這樣吧!

三、我對雙修法沒有意見

我們由此可以看到,李老師對於藏傳佛教的肯定與讚歎,但對其中可能伴隨著的古代文明餘風提出了「是否可以省思」的呼籲,但是李老師並不曾懷著揭人隱私的興致,攻訐其中任何具體內容。我認為李老師對於藏傳佛教的這種態度是應當隨學的。

更何況,對於所謂雙修法,我並沒有任何真正的了解。它在整個藏傳佛教的體系中,究竟佔一個如何的位置?是「貪瞋即是道」的象徵,還是氣功的修練法?它是人人必修的法門,還是少數人修練的?在何種條件下,才可以修練?我沒有探索的機會,也沒有探索的興趣。對於自己不知道的事,我為什麼一定要有看法呢?我難道不能說:「我不知道、我沒有意見」嗎?

四、關於藏傳佛教的性醜聞

當然,報紙中有時可以看到一些藏傳佛教僧人的性醜聞,但是人們可以就此推測出:「學習《廣論》是為和喇嘛發生性關係」這樣荒謬的結論嗎?事實上,宗教界的性醜聞時有所聞,無論是漢傳佛教、道教、天主教、基督教、伊斯蘭教、摩門教…都曾經發生這類的新聞。但人們能夠由此證明「漢傳佛教不是佛說」、「道教、天主教、基督教、伊斯蘭教、摩門教…是邪教」嗎?每一個宗教都有敗類,敗類不足以證明這個宗教的好壞,相反的,在有敗類的情況下,仍然能夠廣為世人所敬信,才更顯示這個宗教必有極為深刻的體驗,來感化世人的皈信。

五、結論:藏傳佛教值得我們敬佩與取法

我對於藏傳佛教的好感,除了來自李老師的教導之外,更重要的是近幾年由於工作的關係,認讖了一些在台灣的西藏人。他們多是質直而開朗、善良而且信佛虔誠的人。同樣作為佛教徒,我深深的為他們對於三寶皈依、以生命實踐佛法的熱誠所感動。

除此之外,漢傳佛教和藏傳佛教,同樣經歷了中國共產黨的魔難,但是流亡的西藏人,不但在印度重建了五大寺,而且還把佛教傳到了全世界不同族群的人。相對來說,流亡的漢傳佛教徒,也在台灣等地,復興並發展了佛教,也把佛教傳給全世界的華人,成就也是非常的卓著。但是無可諱言,如果從布施的角度來看,藏傳佛教給予世人的主要是法布施,而漢傳佛教透過慈濟功德會主要提供的是財布施。藏傳佛教的宗教生命力,是歷經血與火的考驗,而更顯光輝的。作為漢傳佛教徒,我覺得藏傳佛教值得我們取法與敬佩,而不是不知慚愧的只想去挑他們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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