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在網路上看到在台西藏人福利協會923日發表的〈西藏人駁斥蕭平實對西藏佛教污衊攻擊〉一文,拜讀之後,隨即將之轉貼在我的部落格上,並寫了簡要的介紹詞。我在介紹詞中說:「長久以來,我對於西藏朋友的建議都是:對於不正常的人,最好的策略是不理會他。但是西藏朋友總是一再的作出非常好的論理。…」我因為從事媒體工作,有機會認識藏族朋友;身邊一些朋友也有學習藏傳佛教的,也有一些認識的人投入了蕭平實門下,再加上過去在佛教界的一些見聞,使我形成了上述「對於蕭門的行徑,最好的策略就是不理會他」的觀點,但是讀了923日這篇文章之後,使我改變了想法,我覺得不能再袖手旁觀,因此願意也提出一些看法,呼籲台灣社會與佛教界的朋友正視這個問題。

我過去之所以認為「對於蕭門的行徑,最好的策略就是不理會他」,有幾個理由。首先是出於對言論自由的容忍。因為無論對方說得好與不好、有理無理,應該總是有表達的權利,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不一定需要我們去干涉。

其次是出於對佛法的尊重。因為佛法是自利利他之事,討論佛法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己與他人解脫苦惱,而不是用來呈口舌之能、爭意氣的勝負。從過去的一些例子來看,涉及蕭門的討論,往往只是後者。為尊重佛法,我覺得一般的佛教徒會傾向於惜墨如金。

第三、在台灣佛教界,蕭門的意見並沒有被討論的價值。我一位非常尊敬的佛學老師對於蕭平實的評語只有兩個字:「笑話」,我覺得是非常精準的。我所見聞的台灣的佛學界,這樣的評價應該是相當一致的。因此,你可以看到,稍有名聲的台灣佛教界人士,幾乎沒有人願意對蕭門置一詞,何以故?因為對於「笑話」,基本上沒有人願意自貶身價去作什麼具體的評述。由於蕭門的言論在台灣佛教界並沒有任何的可信度,因此不必理會即可。

第四、在少數與蕭門發生衝突的案例中,我們看到蕭門的鬥爭作風,其荒謬與極端,已經超過一般人的想像太多。譬如我所知道的,玄奘大學宗教系、研究所的主任釋昭慧法師,因為不滿她過去寫給蕭的客套信,被蕭平實在著作中引用並作歪曲的詮釋,而向法院提起「違反著作權」的訴訟。在被檢察官起訴之後,蕭門不斷運用各種人脈,進行笨拙的威脅、利誘,試圖使昭慧法師撤訴。昭慧法師不為所動之後,蕭門又發動大批徒眾,到昭慧法師在玄奘大學等地所舉辦的國際學術研討會鬧場。在法庭審理期間,蕭平實的網站,又把庭訊過程中的對話,透過刪節、譯寫和評註,以全然扭曲的報導方式,吹捧蕭平實、極力醜化羞辱昭慧法師。又,蕭門因為他們使用建築物大樓外牆攻詰藏傳佛教的文字不雅,引起大樓住戶和管理委員會不滿,鬧上警局而上報。這種與鄰居的糾紛被登上報紙版面,他們的徒眾竟然非常高興,覺得「又得到一次公開弘法的機會」。從這些事例可以看出,蕭平實及其徒眾,其行事作風,即使從一般社會人士的標準來看,都是非常怪誕的。一般來說,佛教徒都傾向於潔身自好,不喜歡和不太正常的人糾纏。因此,即使在佛教界素以善戰聞名的昭慧法師,後來也無條件撤告了。也基於這個理由,我傾向於勸告西藏朋友不要理會蕭門的行徑。

但是這一次在台西藏人福利協會發表的文章,讓我看到了他們必須正面回應的理由。這一點是我過去所沒有看到的。那就是由於西藏特殊的宗教文化背景,對於藏傳佛教的誣衊,已經構成對整個西藏民族的仇視與侮辱。這是從文章中強烈感受的藏族人的心聲。在台灣佛教徒的經驗中,二十年前,因為一齣傳統戲曲「思凡」對於佛教尼師的詮釋,引起台灣佛教徒的不滿,掀起了台灣佛教界罕見的社會抗爭事件。當時領導此一運動的昭慧、性廣等法師,引用《梵網經》:「菩薩見外道及以惡人一言謗佛音聲如三百鉾刺心」來描述他們的心情。我想今天西藏人對於蕭門對藏傳佛教不遺餘力的曲解與誣衊,應該也是一樣的心情吧!更何況在電影《賽德克.巴萊》正在熱烈上映的此刻,我想人們也應該更能夠體認到一個少數民族的文化尊嚴被貶抑之後,所引起的傷害與忿怒,是超乎外人的想像的。

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人們已經注意到宗教之間的歧視,是人類和平的重大威脅,因此宗教界的有識之士開始提倡宗教對話。而宗教對話的基本原則,據歐約翰博士在〈宗教健全對話十要〉所說的,其中包括:不要矮化醜化對方、敬重對方的靈師等等。在比較宗教學的研究倫理中,也強調研究者對於一個宗教的詮釋,必須得到該宗教信仰者基本的認可。從這些原則來看,蕭門對於藏傳佛教的刻意的歪曲與攻擊,完全是背道而馳的。因此,從這一觀點來看,蕭門對於藏傳佛教所做的事,絕對值得台灣社會正視,無論是身為台灣人,還是台灣佛教徒,都不應該默不作聲。

除此之外,今年暑假過後,新竹中華信義神學院院長俞繼斌牧師帶領該校的碩士班新生,到台北來與我所屬的佛教團體進行交流,席間魯思豪副院長突然問起:他們收到蕭門的小冊子攻擊藏傳佛教,內容究竟是不是真的?這也讓我感受到,蕭門對藏傳佛教的攻擊,竟然已經蔓延到全然不相干的領域。可見事情性質已經不是再只是佛教內,茶壺裡的風暴,而是一個有組織的、遍及全台灣各角落的宗教挑釁行為。換言之,不能再只視之為「笑話」。因為它背後動員的是大規模的人力與金錢,來進行對一個種族宗教文化肆無忌憚的詆毀;而且這種攻擊也已經給台灣社會帶來了疑惑與騷動的漣漪。從國際人權法來看,這種行為甚至有可能已經構成犯罪。在此情況下,台灣佛教界有義務向不明究裡的社會人士表明態度,不容許我們再袖手旁觀。

以我對於蕭平實一門的作風之理解,我相信他們不會用人們期待的方式,來接受正常的社會倫理規範。他們可能還會作出種種極端而不可理喻、死纏爛打的反應。因此,此文的目的不在於勸告蕭門,而在於呼籲台灣社會與台灣佛教界,對於蕭門挑起的衝突,不要再袖手旁觀了。我們要採取各種方法,阻止挑起社會對立的行為。

我曾經在土城承天禪寺外的永寧捷運站前,把接到的詆毀藏傳佛教的小冊子,丟回蕭門信徒手中,並當面斥責他們:「你為什麼學佛,卻造毀謗三寶的地獄業?」奇怪的是,被我先後斥責的兩位蕭門信徒,都面有愧色,沒有作聲。難道他們也對自己的行徑半信半疑嗎?我覺得大多數蕭門的信徒都是善良的,只是他們可能沒有判斷是非的能力。基於此,我也贊同像〈西藏人駁斥蕭平實對西藏佛教污衊攻擊〉一文這樣,把藏傳佛教的信仰內容講清楚,讓那些無知的、被欺騙與挾制的善良人能夠自知其非,免遭毀謗三寶的罪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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