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獲得2006年美國時代雜誌評選為「年度世界最有影響力的100人」以及「2007年麥格塞塞獎」的山東盲人維權人士陳光誠先生,因為幫助家鄉農村婦女運用法律抵抗當地政府用暴力手段實施「計劃生育」,導致2006年被當地法院以「故意破壞財物罪」和「聚眾擾亂交通罪」等莫名其妙的罪名,判處有期徒刑43個月,99日終於刑滿出獄。據自由亞洲電台9日的報導,陳光誠已在9日早晨被當局送回沂南縣農村的家中,但是仍受便衣人員嚴密的監控。

在此之前,陳光誠先生服刑期間,他的妻子袁偉靜女士也在自己的家中,遭受到當地政府派遣的便衣人員監控,輪班貼身跟監,除了下田工作、在附近購物之外,不許她到遠一點的地方去,也剝奪她每月到監獄探視丈夫的權利。過去幾年,有外地朋友或國外媒體到陳光誠家嘗試探視袁偉靜,都只能到村口,就被看守的便衣毆打,不能順利會見。這幾年來,袁偉靜帶著一位四歲、一位七歲的年幼兒女,在家中過著牢獄一般的生活,電話線被拆除、不能上網,只透過一隻經常被斷訊而且被監聽的手機,和外界有些許的連絡。這種被極度隔絕孤立的生活,就是山東臨沂當地政府報復維權人士的手段。因此,陳光誠和袁偉靜的處境一直是關注中國人權情況的人們最無奈的一個課題。

前幾天,我和內人趁著到山東旅遊之便,準備了一些中秋月餅、茶葉以及給孩子的小玩具,帶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在山東之旅中,安排了探視袁偉靜的計劃。九月初抵達山東濟南後,內人打電話給袁女士,她說最近她住在臨沭縣的姐姐家,監控較鬆,或許可以約在交通較為便利的臨沂市見面。第二天再連絡時,電話一直打不通,連絡上之後,袁女士說:「現在不知為什麼,開始貼身跟監了,我哪兒也去不了。」只好取消會見。

我們夫婦想,既然已經到了山東,還是順道去看看,就算見不到面,至少看看她住在怎樣的地方,監控她的便衣是個怎樣的情形,於是就坐了很久的車子,終於在92日下午到達臨沭縣袁偉靜的姐姐家。當時,我們租了一輛由一位農婦駕駛的電動三輪車(大陸叫作「摩的」)。可能是因為這樣的交通工作太不起眼,因此我們竟然一路都沒有阻攔的進到她所住的小區,而且順利的上了樓。(小區門口和樓下都有人看守,但是都沒有阻攔。)

袁偉靜 

我們見到只通過電話而素未謀見的袁偉靜,她十分的驚訝。雖然十分的高興,但是她也如驚弓之鳥一般,壓低著喉嚨,用氣聲講話。大白天,她把窗簾都拉上,只留下一點點透光的地方。我們把禮物送給她,給他打氣加油。不到五分鐘,就有人來敲門,是看管她的公安發現了。我們想的辦法是:要她先離開,把看管的人帶走,過一段時間我們再出去。五分鐘後,我們下樓,便衣仍然跟監我們,並且要小區的門衛盤查我們的身份。

內人與袁偉靜 

我拿出台胞證,一旁的便衣看到,就用蠻力扯斷我隨身的背包,然後往社區裡跑。而小區的警衛和其他便衣,也不去追捕現行犯,卻堵住我們的去路,還說已經幫我們報警了,要我們一定要等公安來,阻攔我們的去路。公安來了以後,堅持以要我們配合防治犯罪為由,到警局做筆錄。我們只好配合。而所謂筆錄,其實是借此盤查我們的身份、動機而已。我們把情況向他們據實以告,公安警察也只能把我們當犯罪被害人處理,非常有禮貌的致歉,並且提供一些旅行上的幫助。

過去我們在網路上看到中國地方政府非法監控維權人士的惡劣情況,我們這一次山東之旅,親眼看見到了。這些穿著便衣的監控人員,是敢於使用暴力和非法手段,來進行非法監控的。在台灣的我們無法想像他們花費這怎大的力氣,這樣對付一位盲人,以及監獄外的弱女子、兒童,究竟是為了什麼?據報導,陳光誠出獄後,在他家門口監控的人並沒有撤走。臨沂當地政府只是把監獄搬到了他家裡。這種非法的行徑,應該引起正義之士的關注。

 

附錄:本文的99年9月10日自由時報「自由廣場」摘要版

刑滿出獄 在家服刑 中國人權不值錢

◎ 溫金柯

中國山東盲人維權人士陳光誠因為幫助家鄉農村婦女運用法律抵抗當地政府用暴力手段實施「計畫生育」,二○○六年被當地法院以「故意破壞財物罪」和「聚眾擾亂交通罪」,判處有期徒刑四年三個月,九月九日終於刑滿出獄。

在此之前,陳光誠服刑期間,他的妻子袁偉靜女士也遭到嚴密監控,過去幾年,有外地朋友或國外媒體到陳光誠家嘗試探視袁偉靜,才走到村口,就被看守的便衣毆打,不能順利會見。袁偉靜帶著一位四歲、一位七歲的年幼兒女,在家中過著牢獄一般的生活,這種被極度隔絕孤立的生活,一直是關注中國人權情況的人們最無奈的一個課題。

前幾天,我和內人趁著到山東旅遊之便,到達臨沭縣袁偉靜的姊姊家。我們見到只通過電話而素未謀面的袁偉靜,她既驚喜、又緊張。她說,當天上午父親要來探望,都不能進。我們把禮物送給她,給她打氣加油。不到五分鐘,就有人來敲門,是看管她的公安發現了。我們想的辦法是:要她先離開,把看管的人帶走,過一段時間我們再出去。五分鐘後,我們下樓,便衣仍然跟監我們,並且要小區的門衛盤查我們的身分。

我拿出台胞證,一旁的便衣看到,就用蠻力扯斷我隨身的背包,然後往社區裡跑。而小區的警衛和其他便衣,也不去追捕現行犯,卻堵住我們的去路,還說已經幫我們報警了,要我們一定要等公安來,阻攔我們的去路。公安來了以後,堅持以要我們配合防治犯罪為由,到警局做筆錄。我們只好配合。而所謂筆錄,其實是借此盤查我們的身分、動機而已。

過去我們在網路上看到中國地方政府非法監控維權人士的惡劣情況,我們這一次山東之旅,親眼看見到了。這些穿著便衣的監控人員,是敢於使用暴力和非法手段,來進行非法監控的。在台灣的我們無法想像他們花費這麼大的力氣,這樣對付一位盲人,以及監獄外的弱女子、兒童,究竟是為了什麼?據報導,陳光誠出獄後,在他家門口監控的人並沒有撤走。臨沂當地政府只是把監獄搬到了他家裡。這種非法的行徑,應該引起正義之士的關注。

(作者為輔仁大學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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